2012年10月6日 星期六

台灣紅豆杉的「世紀之旅」


  • 台灣國寶紅豆杉


    台灣紅豆杉,當台灣伐木最盛時期,它不受青睞;當禁伐聲浪高漲,它成為許多人的最愛;當它的木材價格再度衰落,它又被視為下個世紀可能對人類醫療貢獻最大的植物。

    台灣紅豆杉如何走過它的「三部曲」?


    (紅豆杉三部曲:楔子)

    今年四月,衛生署已正式核准抗癌藥物「紫杉醇」針劑進口。紫杉醇,是一九六六年美國「國家癌症研究中心」從太平洋紫杉樹皮中萃取出的針狀結晶物質。由於它對癌細胞具有抑制作用,接受人體實驗的末期卵巢癌患者,有百分之三十腫瘤縮小,它的副作用又不似化學治療反應劇烈。一九八九年,紫杉醇已被製成針劑,在醫療上用來治療卵巢癌、乳癌。

    美國國家癌症研究中心從一九六○年代開始,持續在十幾萬種動植物身上尋找抗癌藥物,至今仍以紫杉醇的藥效最令人寄以厚望。太平洋紫杉也被預言為「二十世紀跨入二十一世紀之際,對人類貢獻最大的植物」。



    我抗蟲,你抗癌


    台灣紅豆杉,與太平洋紫杉同屬於紅豆杉屬家族。三年前,國內工研院化工所摘取紅豆杉枝葉進行化驗,發現其中的紅豆杉醇(即紫杉醇),不輸給太平洋紫杉樹皮的含量,尤其由樹皮萃取紫杉醇,紫杉養分運送被阻斷,樹木再無法生存;若由枝葉提供,卻可永保紅豆杉資源不絕,然而太平洋紫杉樹葉的紫杉醇含量卻很低,台灣紅豆杉遂在國、內外引起重視,美國更多次向林務局索取紅豆杉枝葉,希望了解紅豆杉醇的含量與藥效。


    紅豆杉醇是紅豆杉身上的「二次代謝物」。由於植物無法自由移動,身上會產生作為防衛系統的物質,以抵抗蟲害、低溫等外來環境壓力,保護自己。二次代謝物,是指非生長所需的蛋白質、碳水化合物消化之後產生的物質。例如黃蓮分泌的黃蓮素,即是二次代謝物,奇苦無比,目的在阻止小蟲啃蝕。人類也已廣泛利用二次代謝物質製造安定劑、乳化劑與殺菌。台灣黃蘗中的小蘗鹼,就被用作消炎藥。

    根據記載,羅馬帝國時代,就有指揮官吃紅豆杉自殺。在歐美,常有馬、牛、羊,甚至狗誤食紅豆杉後發生持續嘔吐、體溫升高、瞳孔放大的症狀。不過,水可覆舟,亦可載舟,經過適度處理、或控制用量,紅豆杉卻也可以用來「救命」。中國民間早以紅豆杉做為藥品,甘偉松編印的《藥用植物學》中記載紅豆杉枝葉、樹皮有降低血醣、治糖尿病與腎炎的效果。大陸民間也有取紅豆杉葉治療疥癬、以種子除蛔蟲的用法。美國在發現太平洋紫杉具有抗癌療效時,美洲印第安人以紫杉抗發炎症狀的「秘方」也已傳之久遠。


    (第一部:伐木時期)


    事實上,紅豆杉在被證實具有抗癌物質之前,早被列入「台灣珍貴稀有樹種」加以保護。只不過,若回到二十年前,任誰也不會相信有一天紅豆杉會如此搶手。一位植物學者回憶:「說個笑話,過去台灣各地集材場裡,一級木送出門了,二級木也送出門了,留下乏人問津的『朽木』,就是紅豆杉了」。若說當時成不了大器的紅豆杉還有點作用,就是被當薪炭木燒掉;留在林地的紅豆杉大樹,則為人作嫁,由於根系發達,常被利用來作集材柱──以鋼索將伐倒的木材集中時,就以紅豆杉作為支撐點。

    讓人意外的是,民國八十年「停止砍伐天然林」政策實施前後,紅檜、扁柏、台灣櫸、肖楠,許多被視為台灣最上等材質的樹種,族群終將得到喘息;過去連二級木排行榜都擠不上的紅豆杉,卻開始了它最大的夢魘。


    根據林務局花蓮林區管理處的統計,民國七十八年至八十一年間,花蓮林管處林班裡,遭盜伐數量最多的樹種正是紅豆杉,木材損失金額將近兩千萬台幣。

    古來材大難為用台灣樹木誌中形容紅豆杉是,「一種直徑可以到達一百公分,但生長極為緩慢的樹。」林業試驗所人員曾計數被盜伐的紅豆杉年輪,僅十五公分直徑的「小樹」,就有兩百多歲,年輪肉眼難辨,材質比台灣大部分高級樹種都來的細密。

    紅豆杉由於成長緩慢,材質也特別堅硬。林務局南投林管處埔里工作站人員謝松源說,山上倒木一刀砍下去,發出的是空心聲音,幾十年的紅豆杉倒木,砍下去卻連刀都拔不出來,「山上的樹沒有長得比它更實在的了。」


    可是這一森林裡最結棍的植物,卻不以「筆直」取勝,它根系寬大、樹幹扭曲、要找到一段齊整的木材不易,由木材加工、利用觀點視之,紅豆杉樹型不佳,製成家具,不易處理。加上木頭奇重無比,運輸困難,過去常被列為「雜木」,隨意砍伐掉。至今林務人員仍津津樂道,過去伐木工人碰到紅豆杉,砍它都嫌浪費力氣。


    (第二部:禁伐時期)


    如果說「所謂雜草,是指尚未發現它被利用的價值」,民國七十五年之後,台灣紅豆杉終於走過它的「雜草期」。過去人們認為它的造型不夠通直,缺乏做為家具等實用品的價值,但當台灣人人豐衣足食,生活由實用品需求轉成對珍奇藝品的追求,紅豆杉往昔的缺點,都成了優點。木材纖維交互扭曲,雕刻創作反倒可任意揮灑。過去缺乏經濟價值,砍伐後未被更新、再造人工植群,天然數量又日愈匱乏,造成物以稀為貴,更為它帶來了高附加價值。

    紅了紅豆杉,倒楣了誰?


    紅豆杉樹如其名,木材呈天然紅豆色澤,外層邊材則白裡泛黃。定居三義的雕刻家范康龍說,在紅、白色澤相映之下,雕刻者可以發揮的題材很多,大雪紛飛中的人、物,或白濛濛天空、老人家蒼白的髮鬚,披白袍的觀音等等,木材中幾乎沒有與之相同「功能」者,因此紅豆杉雕刻品一度出現驚人天價。四年前有人開了紅豆杉雕刻展,一尊等身人大的觀音,賣到千萬元,一夕致富。


    藝品、家具一窩蜂求索於紅豆杉,也帶來許多離奇古怪的盜伐現象。除東部花蓮林區紅豆杉遭盜伐位居榜首,中部大甲溪流域,也盛傳著各種盜採紅豆杉的故事。遼闊的山區,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,防不勝防,紅豆杉大樹重如鐘,不易偷運下山,因此山老鼠(盜林者)發現標的物「紅豆杉」後一陣殺伐,卻空手而返,等林務人員巡山、將倒木搬運平地,舉行公開標售,山老鼠再前來搶標,揀現成便宜。

    民國七十八年,花蓮林管處一棵紅豆杉盜伐木標售,由於買者勢在必得,每立方公尺喊價三十八萬元新台幣,拍板定案,一棵樹賣了一百八十萬台幣,創下台灣盜伐木標售最高價紀錄,也驚動省府官員、議會、立法院諸公。為徹底阻斷紅豆杉市場,隔年紅豆杉遂成為台灣唯一盜伐木被禁止標售的樹種。


    紅豆杉的一夕翻紅,不但為本身帶來絕種危機,更殃及無辜。台灣山區有一種樹,名叫「台灣粗榧」,它被盜伐的理由可能前所未有──因為外型長得和別人(紅豆杉)太像了──線狀葉、寬大樹型,連林務人員也常被矇騙,遂成為紅豆杉「陪葬品」。許多山老鼠見樹就砍,待發現樹心並非紅豆色澤,大失所望,樹倒猢猻散,留下匍匐倒地、已難起死回生的台灣粗榧。由於粗榧本身已是稀有植物,加上平白無故代紅豆杉受死的數量太多,林務局也將這代罪羔羊列入稀有樹種加以保護。


    過去林務局對紅豆杉並未加以重視,沒有刻意調查這項資源,林務局保育課長管立豪表示,今天各轄區紅豆杉已一棵棵編號列管,少了一棵,都讓人擔待不起。為平息紅豆杉熱潮,民國八十年政府乾脆開放大陸與南洋紅豆杉進口,盜竊報告也才略微減少。

    事實上,紅豆杉的竄紅,是正逢經濟熱潮、股市飆漲,加上禁採天然林政策,諸種因素齊聚才被一夕炒熱。若從家具、藝品保存長久而言,路遙知馬力,紅豆杉確實無法與牛樟、紅檜、扁柏等一級木同享盛名,因為外層白色木材含有甜味,易遭蟲蛀、發霉;心材顏色日久轉暗,失去光澤,雕刻品立體感消失;而木頭堅硬,雕刻工錢是其他木材的兩倍;材質雖細,卻不如檜木,紋路又不如櫸木美麗等等,當國外紅豆杉陸續進口,人們新鮮感消失,紅豆杉可說「數罪」齊發,價格也江河日下,過去千萬觀音,只剩幾十萬身價。


    (第三部:種樹時期)

    就在林務人員稍微喘口氣,紅豆杉卻「人要紅,誰也擋不住」的,忽然又身價大漲,被證實與同屬植物太平洋紫杉一樣具有抗癌成分,林務人員又若臨大敵,「動員」起來,只不過這回是忙著種樹了。


    幾片未乾的水漬


    紫杉醇被萃取、用來抗癌後,紅豆杉屬植物的生長情形,已普遍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。由於紫杉醇化學程式複雜,至今研究人員只能化學合成出一半程式,目前一位病人療程所需的紫杉醇用量,仍須由四至六棵太平洋紫杉去提煉。


    雖然全世界紅豆杉屬植物有十一種,廣泛分布北半球北美、歐洲、亞洲許多國家,可惜紅豆杉在針葉樹中卻並非具有大片純林、或密集分布的「優勢樹種」。它在緊接著恐龍滅絕之後的第三紀出現,與它同時期的許多植物在今天都已消失,若把地球縮小來看,「孓遺植物」紅豆杉分布零星,有點類似地表上幾片欲乾未乾的水漬。以美國為例,太平洋紫杉也只分布在西北部奧勒岡州等少數地區。


    歐美與日本溫帶地區,雖有紅豆杉被引種作為庭園觀賞植物與綠籬,屬於古老物種的紅豆杉卻生長緩慢,人工大量栽培困難,它又從不是重要樹種,國外也很少出現人造林。

    美國在實驗紫杉醇作用的階段,已開始擔心太平洋紫杉將供不應求。果然,根據統計,太平洋紫杉樹皮的需求量,曾經由每年二萬七千多公斤,激增至三十四萬公斤。

    大陸紅豆杉較集中的南方地區,由於出口紅豆杉木,伐木區四散紅豆杉倒木,一度被形容為「血流成河」。根據研究紅豆杉的吉林林學院教授吳榜華的報告指出,今天大陸已將五種紅豆杉屬植物列為「國寶級樹種」,不再出口。

    吳榜華認為,許多學者把精力投入紅豆杉屬植物的化學成分分析和生理活性研究,對其生物特性研究卻不多,但是「對此一珍貴資源的不合理利用,致使該屬植物在全球的蘊藏量已寥寥可數。」

    扶持自是神明力

    紅豆杉在台灣面臨的情況更窘迫。台灣只產紅豆杉一種紅豆杉屬植物,受氣候等天然環境影響,分佈範圍又侷限在中央山脈海拔二千三百至二千七百公尺的「針、闊葉樹混合林帶」裡。國科會補助出版的「台灣紅豆杉插條繁殖實驗」報告中指出,台灣紅豆杉為本省稀有而貴重樹種,在一九六五年實施林相變更後,遭到大量砍伐,使此原本稀有的樹種更形稀少,「有者亦只是散落在幾處交通不便之處。」

    如今為因應紅豆杉醇未來的需求,與維護紅豆杉族群不致日漸衰退,除工研院化工所已投入經費、人力,研究如何以組織培養取得紅豆杉醇外,林務單位也加緊針對紅豆杉進行人工培育。

    每年十一月,正是台灣中海拔山區秋意盎然,樹葉由綠轉黃時節,分散山區的紅豆杉,種實也開始由綠轉紅。但進了山區,想見到紅豆杉卻是可遇不可求。
    在針、闊葉混合的植物社會裡,屬針葉樹的紅檜、鐵杉,與闊葉樹的山茶科、樟科、殼枓科植物才是主角,紅豆杉通常選擇在接近稜線、坡度陡斜,也就是土質貧瘠、石礫裸露之處立足。

    樹木結實原有豐年、欠年之別,但對此時上山採種的林試所育林系博士簡慶德與何政坤,紅豆杉恐怕是他們碰過的樹種中結實最難的一種。簡慶德表示,一九八九年,位在合歡山區的瑞岩溪自然保護區內,一棵母樹結了許多果實,轉眼過了七年,至今未再出現結實跡象。
    原始針、闊葉林裡,落葉層深厚,紅豆杉種子則必需幸運落在未長雜草、未堆落葉的土質上經過兩年的長期休眠。中興大學植物所碩士陳信佑在山上發現初發芽的紅豆杉小苗,往往被埋在十公分厚的落葉、腐植層裡,「紅豆杉種子掉落後,需要有大量的落葉緊接而來將之埋藏,小苗需要的光照又不能太多,但生長在稜線上,能度過夏天、長出新生命的小芽,微乎其微。」陳信佑說。

    紅豆杉果實又是鳥類、松鼠的最愛,被啃食後,能完整保存、傳播出去的數量已經不多,依賴動物傳播的紅豆杉,可以拓展的領域與密度,遠遠不及其他毬果植物如冷杉靠風力將種子飛散出去來的集中。

    一線生機

    「台灣紅豆杉種子發芽之操控,是本省木本植物中最困難的樹種之一。」一篇林試所的論文如此形容,加上過去幾乎未對紅豆杉生活史投入心力,也加深了今天復育紅豆杉的困難度。
    民國七十幾年後林業界雖有培育紅豆杉苗木的雄心壯志,陸續進行播種,種子發芽率卻只在百分之五以下,扦插發根率也一直不到五分之一。

    直到林試所在一九九二年開始進行復育計劃,總算提高了種子萌芽率。紅豆杉種子十一月成熟,為躲過寒冬,落在林地裡休眠,正如動物的冬眠,第三年春天發芽,期間歷經多個春夏秋冬,五、六百個白天、黑夜。如何在實驗室裡製造同樣環境,「誘騙」種子萌芽,讓它誤以為身在造物主懷抱間,睡飽了,願伸個懶腰、探頭出來地表瞧一瞧?
    育林系博士簡慶德表示,紅豆杉種子落地後,其實並未成熟,種胚仍未發育完全,身體裡植物荷爾蒙、酵素還在起著微妙變化,休眠期間,正如子宮裡的胎兒,醞釀著能健康茁壯呱呱落地的條件。過去取回種子往往就直接以低溫處理、或乾藏,未試著去「體會」種子的「心律」跳動。

    如今林試所小小的實驗室裡,正摸索這一小小的生命如何發芽、成長。種子箱仿照自然,製造白天、夜晚,以日夜交互變溫處理,之後「冬天」降臨,再以低溫保存,過程全然急不得,比起紅檜、扁柏在水分、光線等條件充足下,一、二週即可打破種子休眠,紅豆杉需要種樹人更多的耐心。

    今天除種子苗已移往山上苗圃栽種,林務局東勢林管處也由母株剪下枝葉扦插,在東勢、南投、嘉義等林區,由北而南,許多地方都出現紅豆杉苗圃。林務局南投林管處保育課蔡碧麗表示,最終目的是希望紅豆杉能回到野外,以最自然的方式將小苗種下,不加以過多人為照護,建立更多野外族群。

    因為只有野外樹種能歷經千、萬年,保存其特殊遺傳性狀,「自然已幫我們篩選、保存了最好的基因。未來更需要野生族群留作種源篩選,以防人工栽培族群基因衰弱,」陳信佑也表示。

    紅的紅,白的白

    特別是台灣,面積雖小,但在相同面積的土地上,卻同時出現高熱、高寒、高溼與海拔落差大的自然現象,因此生物也必需想盡各種方式去適應,植物往往因此長得比其他地方的同種樹材質更實在、或某些物質含量更高。例如台灣牛樟特殊的樟樹香氣久久不散,北越進口的牛樟,刨掉一層外皮,香氣也跟著消失了。

    有人猜測,這也是台灣紅豆杉枝葉中紅豆杉醇含量很高的原因。雖然台灣紅豆杉的分類至今仍有爭議,植物分類學者胡秀英曾將台灣紅豆杉單獨列為一種,也有人認為台灣紅豆杉與大陸、南洋紅豆杉是同一種;但台灣紅豆杉與其他紅豆杉屬植物有何不同,實際利用木材者最有感受。林務局至今對山上的紅豆杉保護無法鬆懈,原因之一是「內行人還是喜歡台灣紅豆杉,」許多木材行也異口同聲表示,台灣紅豆杉心材比大陸紅豆杉色澤較紅而漂亮,美國的紅豆杉則紅、白混雜,不像台灣紅豆杉「紅的就是紅的,白的就是白的」。歐、美地區的紅豆杉屬植物多為灌木,台灣紅豆杉卻可以出現三公尺直徑的巨木。

    今天看來,紅豆杉選擇的生存法則極其艱難。但它能歷經冰河期、地殼變動,存活至今,自有其「生存哲學」。八十年冬天,來了幾場久未出現的大雪,當年積雪期拉長,隔年春天,陳信佑上山看紅豆杉,如覓「老友」,發現冒出的芽頭反而出乎預料的多,不久,小苗也紛紛出現。

    原始林裡,紅豆杉雖少,卻都落落盤踞,根系寬廣,沿著山壁,離主幹二十公尺遠,仍有一、二十公分粗的支根攀緊岩壁,環境越嚴酷、越惡劣之地,其他物種難出頭,就給了它最佳的生存機會。

    古老樹種在演化上看來比較弱勢,但要它們消失也不容易。反倒人為因素的影響才是危機。在伐木後的開闊地上,缺乏遮蔭,紅豆杉幼苗根本無法往下紮根、往上發芽,最後只有被闊葉樹取代。

    希望之樹

    由中橫公路一路往上,過了清境農場,是林務局劃定的瑞岩溪保護區。在此,生物學者曾發現山椒魚、新種高山長耳蝙蝠、被視為瀕臨絕種的帝雉與八十幾種鳥類,其間亦有紅檜純林。但此地最早被提議劃為保護區,原因是一公頃面積林裡出現了三十幾株紅豆杉家族,可以說是台灣紅豆杉生長最集中地區。

    在這一片台灣中海拔保存最完整的原始林裡,雲霧終年環繞,觸目所及就有六、七百種植物,大片霧湧來,樹林成了剪影,氤氳溼氣裡,倒木橫陳、石塊裸露、斷枝爬藤由巨木橫幹上垂掛而下,樹下台灣八角金盤、鴨腳木、蕨類植物佔據,其間躲藏著小小的水晶蘭、穗花蛇菰,樹根、倒木上青苔密布,已難見樹種原貌,樹冠上有鳥聲頻傳。

    低下頭,竟有一尺長的木頭標示,旁邊立著只有三、四公分大的紅豆杉幼苗。難以想像的,這已是小苗度過的第三個夏天。種樹人不得不給這小生命豎立記號,方便觀察。
    「希望之樹」,美國《生活雜誌》如此形容含有抗癌成分的太平洋紫杉。在南投山區的這片原始林裡,也有著許多人的希望。

    資料來源:台灣光華雜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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